因為群里一張關于認識桃子種類的圖片,讓幾位老友對童年時代的水果、野果展開一番翻箱倒柜的回憶。
對于我們那一代剛剛能填飽肚子的農村孩子而言,水果也好,野果也罷,都是甜甜的香加美麗的夢。那種難以復制的感覺,至今縈繞在心,揮之不去,又再難以觸摸。
那時,桃子算是較為常見的水果,但是家里種的、鄰居栽的都是一種叫做毛桃的桃子。個頭不大,外面長了很多細小的毛,尾部還長著一些麻子,沒熟的時候有著一股濃濃的苦味,但對于我們那些小孩子來說,是不可多得的美味。酸、苦,算什么?我家兩棵毛桃樹上的桃子基本沒有熟透過,很早就被我家三姐弟、還有鄰家的孩子啃光了。要是偶爾能找到一兩個漏摘的熟透的毛桃,肯定有過年打牙祭的感覺,非得掰成數塊,“你一點,我一點,鄰家兄弟也吃一點”不可。
其實,不僅是毛桃吃不到熟的,就是家里或者鄰居家種的楊梅、葡萄、李子、鴨梨、橘子、無花果……都很少能吃到熟透的。這一帶的小孩子根本沒有讓它們長大乃至成熟的耐心和定力,真的嘴饞起來,別說是沒熟的水果,就是沒長大的黃瓜、生紅薯、沒熟的西紅柿也不會放過,熟透炸開口的苦瓜里的種子外面包裹的糊糊、剛掰下玉米后的玉米桿,也會被當成美味。
因為當初水果的珍貴,種植和保護水果樹成了當時三姐弟為數不多同心協力的事了。鄰居家有一顆櫻桃樹,產櫻桃的季節沒少讓過往的小孩子流口水。據說櫻桃樹是可以扦插成活的,于是每年都要到他那櫻桃樹上取幾根枝條回來扦插,卻都沒有成活過。有一年暴風雨來得比較猛,家里一棵才結滿果實的桃樹被連根拔起,讓人很是惆悵郁悶了好長一段時間。好幾回還夢到那棵桃樹復活了,桃樹上又結滿了果子,我們一圈小伙伴圍著桃樹滴口水。
當然也不是只有毛桃子,還有一種上等的桃子叫做砂糖桃,出產季節有外面的人挑著擔子販賣。挑著賣的還有鵝梨、紅心李、桐子李、麥芒李、枇杷等,至于蘋果、石榴、柚子等,童年的記憶里似乎沒見誰賣過,我們只在書里看到過,和當時書本里講的電子計算機一樣神奇。
其實比這些水果味道更好的是野果。野生的果子吃著更有味,采摘過程也更有挑戰性。茶樹萢、茶耳朵算是里面最清淡的了,而“叫巴子”除了泡酒外,吃味一般,我們那些小孩子都不太喜歡。三月萢、龍船萢、雞公萢、雞婦萢、糯米萢都是野果中的精品,至于野生的獼猴桃就是極品了,熟透藤頭的八月瓜味美但是很難得,有一種叫做“地盼尼”(也叫“拿地萢”,具體名稱不知道)的小果子,稱得上是有仙氣的野果極品,但個兒小,且一成熟就爬滿了螞蟻,整個童年時光,都沒有吃上多少,現在回味起來都還流口水。
這些年很少回老家了,但老家的味道還在,不管是水果味、野果味、還是鄉音,都越來越濃,也越發覺得童年的滋味是那么純,純得不留一點兒雜念。(新化縣教育局 陽躍君)